燕竹笋

文/四月的风
    岁数大一点的扬中人都知道，以前扬中有三宝：芦、柳、竹，芦是芦苇，柳是杞柳，竹是就是竹子。说这三样东西是宝，是因为在三十年前的扬中没有工业，只有农业和副业，用这三种植物加工而成的产品就成为很多扬中人赖以养家糊口的经济来源，比如芦席，比如柳器，比如竹器。其中尤以柳器最为有名，用杞柳编织成的各种柳器闻名全国甚至远涉重洋销到国外，一如今天的桥架母线一般。随着社会的变迁，几十过去了，如今这三种宝贝已经鲜见了，看到江边滩涂上遍布的娱乐、饮食、休闲场所，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作为70年代出生的人，我对这样三种植物非常之熟悉，非常之有感情，其中又以竹子为甚。
    扬中本地产的竹子叫燕竹，与现在我们常见的毛竹不同，这种燕竹体型修长笔直，躯干较细，管壁较薄，便于刮削竹皮，因此这种竹子是编织竹器的好原料；另外，由于茎干笔直，所以在那个年代这种竹子也常被我们用来制作鱼竿——刮去枝条，稍加烘烤便是一根上好的鱼竿，负荷大，韧性足。
    对燕竹感情深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它的幼苗——竹笋。每年春分节气过后蛰伏在地下的竹根便从地下钻出一根根幼苗，这便是竹笋，初出地面的竹笋很细小，似锥形，顶尖有绿色，其余身裹褐色外皮，刚开始生长较缓慢，待几场春雨过后，这些小精灵便卯足了劲似的争先恐后地往高处长，个把月的时间，一根新生的竹子便拔地而起了。
    燕竹的竹笋是天然的美食。
    吃过竹笋的人都知道，二十公分以下的竹笋是最为鲜美的，超出这个长度的竹笋由于肉质部分开始纤维化，所以不适合食用了。
    竹笋挖出后，剥去外皮，切成笋片，可以单炒，亦可以与五花肉红烧、与韭菜清炒、与鲫鱼鲢鱼煨汤，无论哪种吃法，这几种菜肴都是上佳的美食，融入其中的竹笋特别有嚼劲，味道极其特别，几片竹笋在口，那无上的美味让我们的每一颗味蕾都尽情地伸展开来，尽情品尝这上天赐予的味道。
    小时候由于条件的限制，所以多数的吃法都是将竹笋与别的蔬菜清炒或者是与鱼类煨汤。其中要论竹笋鱼汤最为鲜美。我们常吃的鱼不外乎是鲫鱼和鲢鱼、黑鱼，无论和哪种鱼煨汤，有竹笋佐伴的鱼汤绝对比其他任何一种作料加工的鱼汤更为鲜美，当一锅经过文火煨炖的鱼汤开锅之后，满屋子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诱人的鲜味，光闻这种味道就让人垂涎欲滴了。
    我酷爱吃竹笋，酷爱所有的用竹笋做作料或者做原料加工成的食物，不管是菜、汤、菜饭还是馄饨，如有竹笋在里头，我必然会胃口大开食欲大增，如同瘾君子遇到烟草一般，风卷残云大快朵颐消灭得干干净净，不到打饱嗝不停筷子。只是现在扬中的燕竹已经越来越少了，仅有的竹林出产的竹笋也成了稀缺品奢侈品，有钱都买不到。所以品尝正宗的扬中竹笋菜肴已经越来越成为了一种奢望。
    如今市场上的竹笋多是毛竹笋，每到三月份便大量上市，占据了大大小小的菜市场，一袋袋一筐筐，刚上市的时候价格还不便宜，但是买的人依然不少，其实这玩意和扬中的竹笋比起来差远了，但是有的菜肴少了这玩意还真的不行，尤其是河豚烧竹笋，少了竹笋，这河豚的味道怕也得大打折扣了，所以尽管知道不如扬中的竹笋鲜美，奈何“川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于是这外来的竹笋便占据了扬中人民各种档次的宾馆酒楼乃至寻常百姓家的饭桌，一时风头无两霸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