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文化：一座气宇非凡的文化宝藏

——浅论河豚文化的精神内核与扬中精神

曹学松

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文化符号。这种文化符号不是人为的臆断，而是生活于这座城市的人们在经过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后所形成的价值认同。历经时间的洗礼，它所承载的抽象理念和意义往往能够深入影响人们的思维方式，广泛浸润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形成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北京的四合院、洛阳的牡丹花、东北的二人转，正是这一个个具象的符号构成了文化的内涵。

如果要为扬中找寻一个文化符号，河豚自是“当之无愧”。源于一江水，岛与鱼的因缘绵延了千年之久，江岛扬中是河豚文化根植的沃土，河豚文化的精神内核已逐渐融入扬中这座小城的血脉。从某种意义上说，扬中精神的精髓恰与河豚文化的精神内核一脉相承，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共同塑造着城市的灵魂与品格。

一、河豚文化精神内核的要义所在

任何一种文化都是历史积淀的产物，并在与人的互动中使自身的本质意义得到提炼与升华。同属中华大文化的一部分，源远流长的河豚文化含有独具特色的人文意味和文化属性，随着光阴的变迁和时代的进步，其内在的精神品质逐渐被人们所挖掘，形成特有的精神内核：

（一）先天下的胆识。是谁第一个将河豚搬上餐桌如今已无法考证，又是谁第一个敢于对河豚下箸同样无从知晓。古往今来，多少人满含惶恐却又不无遗憾地对这一“天下至鲜”的美味望而却步。然而北宋大文豪、美食家苏东坡却甚是钟情于河豚，品尝后曾发出“值那一死”的感叹。“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诗句更是传诵千古。河豚因东坡的题咏和推崇而声名鹊起，东坡亦因其“拼死吃河豚”的典故向世人展现了他“敢为天下先”的胆略。河豚以其与生俱来的诱惑性和神秘感诱发人们尝试的勇气，要想尽情享用这一剧毒与美味并存的食物必须首先放下内心的恐惧与胆怯。因而吃河豚的意趣不仅在于满足食客们的口舌之欲，更在于如挑战极限运动一般，使人享受一种战胜自我的快感。

（二）重科学的态度。明代医学家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关于河豚鱼有如下记载：“河豚有大毒，味虽珍美，修治失法，食之杀人。”我国食用河豚历史悠久，据相关史料显示，早在大禹治水时代，长江中下游一带的百姓已形成食用河豚的习俗。只是当时的人民还未掌握系统、科学的烹制方法，食用河豚更多存有冒险的成分。此后我们的先民一直在河豚科学控毒烹制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几多人前赴后继，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晋代文学家左思在《吴都赋》中不但描述了河豚的体型特征，还详细记录了民间烹制河豚的方法。到了唐代，河豚堂而皇之地进入宫廷。宋代，民间吃河豚之风更盛，尤以江南一带的河豚菜肴最为有名。元代和明代，江南地区将河豚奉为食界至尊，明代宫廷中，还产生了河豚宴。发展到现代，不论是河豚的养殖技术还是烹饪技艺都已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如今，人工养殖的河豚毒性已大大减弱，河豚烹饪也纳入了规范化管理，专业培训领证上岗、制定技术操作规范、建立严格的督查制度……一系列科学规范的操作规程和严密的监控体系，为安全食用河豚拉起了层层保护网。

（三）不止步的意念。中华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其中“刚健有为”是处于核心地位的基本思想理念之一。孔子曰：“刚毅木讷近仁。”他认为刚毅和有为是不可分割的。孔子提倡并努力实践为崇高理想而不懈奋斗，鄙视无所用心的人生态度。《周易》中对“刚健有为”也有这样经典的表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阐明了效法天行之健、积极能动的思想。而河豚文化恰是这一思想的传承延续和生动体现。“刚健有为”思想的一个突出表现在于“革新”，这一观点在历史实践中为人们所普遍接受。在美食文化领域创新求变的理念同样适用。在河豚烹饪研发方面，中国人发挥了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在沿袭传统的基础上开发了众多新鲜的菜品，如今河豚子、河豚肝这些含有剧毒的部位都能经过科学的加工被做成美味佳肴，简直是个神话。在河豚品牌包装营销方面，人们同样激发出全部的智慧与潜能，做出一个个新颖的创意策划，吸引众多关注的眼球。然而对外部世界的探索，对未知领域的求真是永无止境的，开拓创新的思维和意识是任何一种文化焕发生机的要旨所在。

（四）纳百川的胸襟。贵和谐，尚中道，作为中华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在中华民族和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儒家思想的精髓在于一个“和”字，孔子主张“礼之用，和为贵”，他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表达了重和去同的价值取向，肯定了事物是多样性的统一，主张以广阔的胸襟、海纳百川的气度容纳不同的意见。中华文化尤其表现出“有容乃大”的宏伟气魄，在民族价值观方面，中国文化素以礼仪道德平等待人，承认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有其价值。这种“和而不同”的文化观指引着中华文化前进的方向。在中华文化的大氛围中，河豚文化的存在与发展一直伴随着不同的声音，引发不断地交锋。禁止与开禁的口水战自古以来就未曾停歇。宋代诗人梅尧臣和范成大便是反对食用河豚的一派，他们认为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生命的冒险尝试是不值得的。而大文豪苏轼却持相反的观点，是河豚美食的忠实拥护者，不止一次“拼死吃河豚”。而今“禁”与“食”仍然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随着河豚文化影响力的扩大，实现“有限开禁”已具备实现的可能。人们以一种更加宽容、开放的眼光审视这一独特的饮食文化现象，并且用更加理性、科学的态度来推进河豚产业和河豚文化的持续发展。在“禁食”河豚的大环境下，民间食用河豚的风俗依旧蔚为大观，形成别具一格的民俗风景线。这样的文化景观也只有在中华文化的“兼容并包”下才能绽放出如此异样的光彩。

二、扬中精神与河豚文化精神内核一脉相承

“经济是一座城市的命脉，文化则是一座城市的心灵”。文化体现了一个地区的精神面貌，是激发地方活力的不竭源泉。为扬中所独有的河豚文化有着丰厚的底蕴，与扬中的城市精神可谓相伴相生，是一座亟待开掘而又气宇非凡的丰富宝藏。河豚文化之于扬中精神，抑或扬中精神之于河豚文化，业已合而为一。二者因内在品质的融会贯通而紧密相连，这样的维系形成强大的合力，吞吐了千年，共同成就了江洲传奇。

（一）八方移民开启拓荒之路。扬中本是长江中的一个沙洲，四面环江，东晋时期始有小沙洲露出水面，因受江水、海潮冲刷、涨坍无常。历经千年江水冲击，直至清末民初，陆地雏形才初步形成。扬中的先民是来自四面八方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或因生活无着，或为躲避战乱，而踏上被誉为“太平洲”的江中小岛谋得一线生机。移居至此的人们多是享用自然的馈赠，以捕鱼为生，“结茆聚居，渔佃以田”。在扬中境域的这片长江内，江鲜品种非常丰富，作为“长江三鲜”之一的河豚也成为人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饱腹之食。自踏上这片荒凉的土地，开拓者们便开启了搏击风浪的艰难航程，以勇于探索、敢于突破的气魄和胆识在一处完全陌生的领域开垦出一番广阔的天地，建设了一个崭新的家园。这种勤劳勇敢、敢为人先的拓荒精神不恰恰与河豚文化所蕴含的精神内核相契合吗？移民的拓荒精神和神秘的河豚文化一样得到了悠久的传承。如今，昔日荒凉落后的孤岛已成为享誉四海、璀璨夺目的“江中明珠”，便是最好的证明。

（二）千年绿岛孕育城市图腾。扬中并不见得是河豚唯一的家园，长江下游一带都有其踪迹。但自然的造化使扬中这里平坦的江面和湿地成为河豚们休养生息、洄游繁殖的最佳选择。只有到扬中境内，才能吃到最正宗的本江河豚。也只有扬中人烹饪的河豚，才能使人享受到至鲜至美的口舌快感。扬中人一直对河豚这种生物怀有特殊的感情，他们对美味的极致追求和深入探索，早已内化为一种孜孜以求、坚守科学、致力创新的精神品质。这种品格正是扬中城市精神的鲜明象征，河豚俨然成为扬中人心目中的“城市图腾”。透过扬中千年成洲史和百年发展史可窥一斑，辛勤智慧的扬中人民在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上抱成一团、自强不息，以精卫填海般的执着精神造大桥、筑大道、修大堤、建岛城，跨百强，谱写了一曲曲“小岛办大事，小市创伟业”的时代乐章。扬中人做事情、干事业的决心和意志伴随历史的沧桑巨变，在时光的幕布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三）“四千四万”播撒神州大地。移民的后裔天生具有一往无前的开拓精神，扬中人对富裕生活的向往如同草根一样坚韧不拔，这正是扬中工业经济发展的原始动力，也催生了“四千四万”精神的诞生。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匮乏的自然资源导致扬中在经济社会发展中遭遇了巨大的困难。在改革开放之初，积极进取的扬中人并未安于现状、固步自封，而是勇敢地迈出步伐，发扬“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吃尽千辛万苦，历经千难万险”的“四千四万”精神，开拓出新的致富之路。在这种与河豚文化精神内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精神指引下，扬中的乡镇工业从无到有、由小变大，地区综合实力持续跻身全国百强县前列。扬中的工程电气产品能够成功地打开销路，凭借的是过硬的产品质量和诚信的交易准则。而小小的河豚恰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了与客户建立良好的关系，扬中的供销员们打出了“河豚牌”，或把河豚在扬中烧好带出去送给客户，或把河豚买好，带上会烧的师傅到外地宴请客户，或直接将客户请到扬中品尝河豚。交往之间，谈笑之际，畅叙彼此友情以及有关河豚的传说、故事和轶闻，既生动传神，又韵味悠长，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如此这般，扬中河豚的美名广为传播，在扬中人对外交往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四）春江盛宴打响岛园品牌。如今，“中国河豚岛”已然成为扬中的一张闪亮名片，连续9年的河豚文化美食节为“扬中河豚”赢得了“甲天下”的美誉。秉承“诚信博大、自强不息”的新时期扬中精神，扬中人广邀八方来客，汇聚四面宾朋，打造了一届又一届精彩绝伦的春江盛宴，开创了河豚文化的先河，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以河豚为主角，打造城市形象标识；邀请28个国家的驻华使节开展“最值得向世界推荐的河豚岛——扬中”的寻访之旅；举办首届国际河豚文化研究论坛；出版首部河豚美文专著《美味“杀手”》等。扬中人将河豚文化所包含的精神理念融入城市精神的核心，向华夏大地乃至世界各国展示了他们诚实、文明、守信的精神风貌，彰显着他们不畏艰险、顽强拼搏、敢于超越的内在品格，他们以宽阔的胸襟、开放的理念、改革的勇气、亲和的姿态引领扬中这座江中岛园在更高层次上实现跨越发展，创下一个又一个“第一”和“唯一”。“全国科学发展百强县、全国十佳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城市、率先基本实现全面小康……”今天的扬中正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挺立于区域竞争的潮头浪尖。而根植于扬中人灵魂深处、沉淀为扬中城市基因的“扬中精神”，必将挥发出更为博大深远的凝聚力和影响力，成为推动改革发展、跨越争先的巨大精神动力。